农业部原副部长  石 山

      为菏泽成就欢呼

     《人民日报》（2008年2月8日）报道了菏泽市的经验，题目就是“菏泽林茂粮丰助农增收”。这篇简短报道，内容十分丰富，读后深受启发。
       该市近5年来，新增农田林网1082万亩，农林间作350万亩，建成了比较完善的农田综合防护林体系。上世纪对菏泽小麦生产造成严重危害的干热风基本消失，风沙日数减少了69.7%。林业的发展还营造了有利粮食增产的小气候，1997年以来的10年与上世纪70年代相比，该市相对湿度提高0.8%，年降雨量增加2.9%，最高气温降低0.5~1.5℃。农田林网为优质专用粮食品种推广提供了条件。目前，优质小麦种植面积达700多万亩，为农民增收2亿元以上。2007年该市粮食总产量491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1%，而近5年新增粮食产量则占全国增产量的3%。该市成为山东省的“粮食市”。
菏泽市是山东有名的贫困地区，现在找到了贫困的原因和解决办法，有效地解决了困扰粮食发展的两大限制因素即干热风和风沙，实现了粮食连年增产，而且增长速度快于全国增长速度，特别是生态环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为下一步大发展创造了条件。这个成就值得大书特书，应为它的创造和成就欢呼。

      菏泽经验是什么

       菏泽经验是林茂引来粮丰，粮丰引来农民增收。林茂是基础，林茂的内容：一是农田防护林，二是农林间作。关键是他们做得很好，也引发了生态环境方面的大变化。
       这实际上是尊重自然规律和认真按自然规律办事的大问题。全国类似菏泽市的地方很多，大部分地方还被许多限制因素困扰着，面对难题要下工夫认真探索。
       每个地方都受到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的约束而困难重重，生态环境十分严酷的地方显得尤为突出。应遵循自然规律。在这方面，菏泽市为我们做出了榜样。一个长期贫困的地方，几年之内就改变了面貌，每个地方都应该借鉴菏泽的经验。

      从齐河经验到菏泽经验

       山东齐河县的经验是很好的。该县用3年时间，动员群众造林85万亩，把森林覆盖率一下子提高到47.2%（原为17%），该县2006年被评为全国绿化模范县之一，这是从林业角度评价的。从县域经济发展看，则是林业带动了全县经济的发展。首先是生态环境的改善，由粮棉经济变为“林粮棉菜桑，菌药牧工商”十大产业格局，虽然对气候的影响不太明显，但全县的风沙之害消失了，这一点十分突出。
       菏泽经验不同了，它包括1个市和8个县。单是新增的农田防护林和农林间作面积，就近1万平方公里，约为齐河县总面积的7倍，因而引发气候方面的一系列有利变化。农田防护林和农林间作的作用竟如此之大，能够引起气候的变化，缓解农业生产许多限制因素和难题，改善人们的生活环境。林下经济或林间经济潜力十分巨大，一些地方已显现出来。总之，齐河经验与菏泽经验则摆在人们眼前，当地群众更是深得其利。与齐河、菏泽生态环境相同，遇到的问题相似的市县，应广泛运用两地的经验。我想我国一些荒漠化、石漠化、水土流失严重的地方，由于缺少森林，生态环境十分严峻，人民的生产和生活面临诸多困难，地方政府更应从两地的经验中得到启发。
重新研究张薰华教授的论点
       齐河经验就促使人们思考复旦大学经济学教授张薰华的论点。
       他的论点大意是：林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因为“林”是人类生存问题，林业搞不好，则使人类难以生存下去。
       张教授是1989年提出这个论点的（见所著《生产力与经济规律》一书，1989年出版），对主流思想即农业（指种植业）是国民经济基础的论点是一个挑战。但张教授的论点受到冷遇，长期得不到业界人士的认同。2006年齐河被评为全国绿化模范县后，张教授的论点重新引起人们的重视。
       从菏泽的实际情况看，真正引起气候、雨量、空气湿度变化，特别是干热风规律和风沙变化的，当然是林业而不是种植业，而且种植业的变化也是林业促成的。就是说，菏泽经验明确说明林业也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它涉及人类生存、农业兴衰和社会生活的能否安定与祥和。菏泽的实践经验是十分清楚而鲜明的，容易理解，最能说明问题。
认识林业在国民经济基础论
中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长期以来，我们承认并执行农业（种植业）是国民经济基础的论点，认真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这是客观需要决定的，但又得承认付出的代价太大。为了吃饭，破坏了植被，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和石漠化。更应该认真反思的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国众多人口吃饭的问题。
       我国是多山国家，山区面积占国土总面积的69%，又是草原大国，北方草原加上南方草山，占国土面积的1/3以上。这两大区域只能搞林搞草。林草两业也大有文章可做，可以建设强大的畜牧业基地和强大的林产品特别是木本粮棉油基地，既使两大区域富起来，又大大减轻农区的压力，从而保证三大区域协调发展。
       因此，应该承认林业是国民经济基础的论点，调整工作部署，把重点放在林业（包括草灌乔）建设上，在山区和牧区大力发展林业和草业，在农区大力推广菏泽和齐河经验，加强防护林和片林建设，使全国逐步成为一片绿色世界，彻底改变我们的生存环境。
跳出农耕文化的思维框框
       汉民族是农耕民族，由于我国农耕区域广大、条件优越，从而创造了辉煌的中华文明而且经久不衰，在四大古代文明中独领风骚，这是谁都知道的，不用多说。但这种农耕文明又使汉民族的思维方式和生产方式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和片面性。林学家陈嵘老先生就有一个十分形象的描述：汉民族只会耕地，不会耕山，也不会耕草原。到山区就毁林开荒，到草原就毁草原开荒。这样做，与当地情况相左，效果当然不会好（大意）。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找到经营山区和牧区的适当办法，因而这两大区域的开发和经营还是一个有待研究的大课题。无论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建设新农村、开发西部、振兴中华、和平崛起等任何一方面讲，这两大区域都是重中之重。
       毋庸置疑，我们必须从农耕文化的思维框框中跳出来，认真研究山区和牧区的实际情况和特殊规律，真正做到全国的山区、牧区、农区三大区域协调发展。
       山区和牧区是一片广大新天地，占农业用地的4/5，即80亿亩，因而是一篇内容十分丰富的大文章。就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讲，也就大体完成；对林草兴邦工程讲，也基本完成了。加上农区的林业建设，中华大地就将成为一个绿色世界，大量财富将不断涌现，国家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和平崛起的基础就牢固了。▲

     作者其它职务：

      ★中国专家学者协会顾问
      ★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中国投资与技术促进处绿色产业专家委员会高级顾问
      ★原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