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文川摄

坚持实践标准 推翻“两个凡是”

         ——邢贲思回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

杲文川

       在我国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我们走访了曾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担任过副所长的原中央党校副校长邢贲思教授，请他回忆一下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中的有关情况。

       邢贲思说，1976年10月，打倒“四人帮”后，全国人民从“文化大革命”的灾难中正在反思这场噩梦的原因，渴望错误的路线得以纠正。1977年2月17日，当时的“两报一刊”发表《学好文件抓住纲》的文章，提出了“两个凡是”的口号，即“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这无疑是对刚刚处于萌芽状态的思想解放运动的压制。于是，一场是坚持还是反对“两个凡是”的斗争就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1978年3月26日，张德成（署名“张成”）在《人民日报》发表《标准只有一个》，提出了问题，但还没有展开讨论。《人民日报》收到许多群众来信，其中有的提出为什么毛主席著作不是真理标准？《人民日报》理论部副主任汪子嵩找到我，希望我写文章予以回答。我当时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担任副所长。4月8日，我写的《哲学和宗教》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指出，不能把毛泽东思想当作神、当作宗教的问题。

       5月11日，《光明日报》发表了引起真理标准大讨论的第一篇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这篇文章是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最初起草的，经编辑部反复修改后才发表的。署名是“本报特约评论员”。在《光明日报》发表前，先在中央党校的内部刊物《理论动态》上发表。《理论动态》是胡耀邦同志到中央党校之后亲自创办的，胡耀邦同志一直关注着这场斗争，是这场讨论的真正组织者。5月12日，影响最大的《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转载了这篇文章。两天之内，全国35家省市大报有25家转载此文。文章发表后，社会反响强烈，提出和坚持“两个凡是”的人对《人民日报》等单位施加了很大压力，粗暴地进行压制，有的人认为此文“思想上是反动的，理论上是荒谬的，政治上是砍旗的”。但在老一辈革命家邓小平、罗瑞卿等的明确而有力的支持下，这场讨论冲破重重阻力，坚持开展了起来。我从4月份起，针对读者提问，撰写了《问题与答复》，《人民日报》认为题目还不够鲜明，最后将题目改成《关于真理的标准问题》，于6月16日发表。文章回答了群众关心的一些理论问题，受到了好评。

       6月20日至21日，中国社科院哲学所与《哲学研究》编辑部共同召开“关于真理标准座谈会”，参加的有中央党校、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协、军事科学院、军事学院、政治学院等在京单位的理论工作者。会议消息多家报纸予以报道。

       7月17日至24日，哲学所和《哲学研究》编辑部在北京朝阳区党校再次召开“理论和实践问题讨论会”。全国各地有180人参加了这次重要会议。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邓力群、研究生院院长周扬先后到会讲话。当时，天气炎热，会议条件十分简陋，大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还是汗流不止，还有中暑的。但研讨会的气氛十分激烈。这不是一场学理之争，而是两种世界观、两条思想路线、两种指导方针之间的斗争。有的会议代表是长期受到“四人帮”迫害，刚刚从监狱出来，就积极投身到这场大讨论中的；有些会议代表在来之前，省委领导对他们打过招呼，不要发言，观察后回来汇报的；也有的坚持“两个凡是”观点，辩论后拂袖而去的。大多数与会代表运用马克思主义原理展开积极辩论，批驳所谓反对“两个凡是”是“砍旗”的说法，会议持续了8天，取得了积极的理论成果。

       7月下旬，黑龙江省委第一书记杨易辰主持召开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会，是第一个旗帜鲜明地公开表态支持反对“两个凡是”的省委领导。《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予以突出报道。到11月10日，中央工作会议开幕前，已有20个省、市、自治区党委负责人公开表态，支持真理标准讨论。

       站在这场斗争最前面的是邓小平同志，早在1977年4月10日，邓小平同志就提出，对毛泽东思想要完整准确的认识。这实际上就是针对“两个凡是”的。后来，他明确地说，“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在1978年9月16日的一次谈话中，他又讲：“怎么样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是个大问题。现在党内外、国内外很多人都赞成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什么叫高举？怎么样高举？大家知道，有一种议论，叫做‘两个凡是'，不是很出名吗？凡是毛泽东同志圈阅的文件都不能动，凡是毛泽东同志做过的、说过的都不能动。这是不是叫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呢？不是，这样搞下去，要损害毛泽东思想。”回顾这段历史，可以说邓小平同志是这场讨论中正确意见的主要代表，是实际上的主帅。

       11月10日至12月15日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与会者用实践标准冲破“两个凡是”，对坚持“两个凡是”立场的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和帮助；为“天安门反革命事件”等重大案件进行了平反；邓小平同志对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进一步统一了思想，为1978年12月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实践标准和彻底推倒“两个凡是”错误路线被做好了理论准备。

       哲学所的学者通过院党组转给党中央，申请公开发表《毛泽东主席给李达同志的3封信》，得到了中央领导的批准。

       《哲学研究》编辑部在积极组织稿件，回答广大群众疑问的同时，还组织专家学者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写出通俗易懂的广播稿，后来汇集成《理论和实践问题讲话》一书，由湖南人民出版社1979年4月出版。还写出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通俗讲话》等普及读物，由新华出版社1979年7月出版，后来一印再印，累计印数达到2300万册，在当时，起到了积极的宣传推动作用。

       再一方面，哲学所的学者深入祖国各地，积极宣讲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在党和国家重大历史转折关头，以积极大胆的理论勇气批判“两个凡是”的错误认识路线，引导全国理论工作者通过辩论，从“左”的思想禁锢中解放出来，从而推动了这场思想解放运动在全国的蓬勃发展。我是被邀请讲课最多的。粗略计算，我大概在全国各地讲了80多场。许多部委和解放军单位都是主要领导亲自主持报告会，人人对打倒“四人帮”、思想解放都怀有喜悦与激动，报告取得了较好地宣传普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作用。

采访结束后，我和邢贲思老师留了一张合影。    董谊思摄

       邢贲思说，改革开放30年过去了，回顾“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这段难忘的历史，看看当今中国迅速发展的成就，使我们更加感觉到30年前那场大讨论的重大意义。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一定要善于把马克思主义的原理同不断发展了的实际结合起来。要搞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不搞教条主义、本本主义；要搞科学，不搞迷信。在这方面，邓小平同志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今天，我们要继续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认真贯彻“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使我国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能够更加科学、协调、全面地得到发展，为推动人类的不断进步做出积极的贡献。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担任过副所长的原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

中国专家学者协会会长    邢贲思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