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部原经济商务参赞、中国专家学者协会副会长张上塘

 

       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给公司高管推荐的书，都是讲别人怎么失败的，并表示：“如果有一天自己写书，书名会是《阿里巴巴一千零一个错误》”。他对错误和失败一直是开放的。2000年年中阿里把决策总部搬迁美国硅谷，引起一场灾难，好像到了埃及卢克索帝王谷又回来了，而中华网、亿唐网、人人网、开心网、3721、易趣、高朋、博客中国等10多个著名互联网企业，没有像阿里那么幸运，先后淡出市场。《大败局》年年重印，发行超百万。作者吴晓波感慨地说：“仍有很多企业死于对失败无动于衷”，对错误和失败值得深度探讨和思量。

 

       应对与处置。对突发式、引爆式的、及时为上策。而隐蔽式或隐性式发作的，则宜分散关注度、解析偏见，凝集共识，或采取超越升华，以科学或替代方式加以化解。企业应以自身的属性，确保自身的生存资源和生存空间，核心是终端客户和市场存量。

 

       预警与先知。企业无论规模大小都应当有安全意识，忧患意识和预警系统，有序、有力、有效应对与处置。这是一种极端情况下的深度思考，用数学概念中的“归谬”与“反证”思考未知的不知，这种途径相当珍贵，关注近虑和远忧，是对认知的直观解读。

 

      宽容与退出。对错误和失败，处以平和心态，宽容自己，宽厚待人，社会上也要给予关爱和呵护，人贵有自知之明，胜不骄，败不馁。“以往不恋、倾情向前”。提倡和营造宽松氛围，能上能下，能伸能屈，敢输敢赢，累得起，放得下。为错误和失败预设“退出”机制和“给出路”安排，为创业者编织牢靠的社会保障安全网，为创业者带上救生圈，让创业者告别死亡之海，提供SOS（紧急呼救）系统，为创业者保驾护航，美国、德国、以色列等创新国度，对错误和失败的宽容，鼓励试错，尊重人格，“退出”、“给出路”的经验和做法，值得我们借鉴。

 

       要从小教育，从教育入手，从社会人文环境抓起，正确对待错误与失败，这是一项长期而复杂的工程，需要多方协助，减少功利，共同努力。

 

       结尾。莫为错败空自烦，成功密码个中藏，法有千般适为贵，标新立异强为王，江湖何处不险滩，成败得失任自然。好奇探索虫洞处，暗淡兰点又闪光。

 

       （注：“虫洞”指宇宙间时空穿越的理论。“暗淡兰点”指美国旅行者1号飞离太阳系之前为地球拍下的倩影：暗淡兰点。）

 

       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2015年12月16日浙江桐乡乌镇召开期间，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仍然受到长枪短炮媒体们的围堵。他又多了几个头衔：全球互联网治理联盟主席、高级别专家咨询委员会联合主席。在亮相分享“互联互通”中，风光依旧，“我们要敬畏明天，更要珍惜现在”，这就是马云成功的特质。他常说“要想成功就会犯错误”。马云拒绝阅读关于竞争对手如何成功的书，却十分关注其他企业失败的故事。他说：“我给公司高管推荐的书，都是讲别人怎么失败的”。马云表示“如果有一天自己写书，书名会是《阿里巴巴的一千零一个错误》”。

 

       事实也是如此，马云对错误和失败一直是开放的。2013年阿里庆祝淘宝网十周年纪念晚会上，就放映《扬子江大鳄》。那是一部纪录片，由阿里前高级副总裁波特•埃里斯曼花了三年时间拍摄的，波特是美国人，他以既远又近的视角，记录阿里巴巴发展历程，讲述经历的商战、犯过的错误，引起不少的议论。

 

       1995年5月9日马云成立中国第一家互联网商业网站——中国黄页，之后在杭州西湖边上召集“十八罗汉”创建阿里巴巴，遇到种种困难，犯了不少错误，但都被成长路上的风风火火踩在脚下，远远甩在后边，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当时马云确实是“小伙子火力壮，不怕睡地坑”。阿里们如日中天，并不在意或体验不到危机和风险。殊不知就在2000年年中，一场刻骨铭心的“搬迁硅谷”灾难，悄悄逼近，开始发作了。

 

       千禧之年，普天同庆，但并非一派歌舞升平。正当马云团队春风得意之际，向来谨慎的马云，鬼使神差在香港战略团队鼓动说服下，居然把决策总部从杭州搬到美国加州的硅谷，引发灾难。外界包括马云团队都从不同角度论证“要建立国际贸易平台，硅谷是全球互联网企业的中心和圣地，搬迁理由充分无可置疑。几个月内马云们还招聘当地员工，又是放大宣传阿里形象绝佳素材，把危机和风险抛在脑后，乔迁之喜尚未散尽，大难当头已经降临。首先是地理距离，时间及语言差异一下子全被放大。国内留守团队与硅谷决策团队，双方交会时间只有1小时，沟通效率很低，而当时主营业务和主要客户都是在国内市场千变万化，决策团队管理严谨甚至有些刻板。“我们是美国人，8个小时工作以外不谈业务”。中文网站细微变动哪怕只是颜色的调整，都要得到硅谷总部的授权，更糟糕的是硅谷总部成本持续上升，又得不到补偿，过度膨胀与泡沫并发。阿里们得病了。“病来如山倒”，账上没钱了。“我是不是坏人”马云的声音在颤抖，阿里的空气也在抖动。毕竟这是马云第一次大幅减员，阿里第一次遇到如此灾难，幸亏马云“壮士断腕”，搬出硅谷，裁员、减薪，留下的仅发500元生活费，重回创业起始的艰难困苦，凭借马云吃苦、执着、不服输、拼搏文化，几年之后阿里们又站起来了，马云还是一条好汉。

 

       海尔总裁张瑞敏说过：“没有一个企业不经过折腾就能成功”。马云这次搬迁折腾，似乎不像发生在美国硅谷，好像到了埃及卢克索帝王谷又回来了，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相比之下，中华网、人人网、亿唐网、易趣、3721以及博客中国、开心网、PPG、高朋网等著名的互联网企业，有过辉煌，也有折腾，没有象阿里那么幸运挺过来，已经凋零，都从公众的视野中淡出。

 

       1994年4月20日中国国家计算机与网络设施工程（CNFC）通过美国sprint公司连入Internet的64比较每秒（kbps）国际专线，开通实现与互联网全功能连接，开启了中国互联网时代。1994年成功为中国互联网元年，此后一批又一批机构、企业、人士争先恐后涌向互联网大潮，名副其实的“红海血拼”开演了。不少互联网企业挺过25天的生死考验期，博得投资者一波又一波融资走向辉煌，仅有那么几个成为典范，大都是闪烁一时，过早凋零，令人唏嘘不已，引发不尽的思量。

 

       中华网1999年7月12日开张，第一家中国概念股，比阿里早15年登陆美国纳斯达克。鼎盛时期的中华网名声大，牌子响，涵盖所有热门领域：社交网络、视频网络、电子商务、软件开发、游戏专业、信息服务，一应俱全。大都点到为止，没有拓展，没有服务，更没有创新，尽管中华网不乏资本运作，但缺少核心业务，竞争力下降而宣告破产。唐海松1999年创办的亿唐网，其发展模式、板块设置与中华网极为相似，都是综合性的多、大、广，涉及新闻、财经、房产、校园、求职、女性等八大纵深频道，只是多了生产手表和影视投资。当时美国著名的投资商DFG、sevinRoson投入5000万美元巨资，最终也挽救不了亿唐网的哀亡。究其因，也几乎跟中华网一样，都是败在过度宣传，没有主营业务，找不到盈利模式，双双成为互联网大潮的前浪，被后浪拍在沙滩上，成为历史的辉煌。

 

       人人网成立于1999年，开心网2008年开办，虽有时差，基本上处在同一轨道上，用户和目标群体多为年轻人或办公室的白领。人人网开办不到一年就成为当时中国第一个年轻人最大的社区和集体聊天室，多为70后、80后网民，以校友录为主要功能，面对社交需求变化，没有从“集体”、“交流”，转向“个体”、“展示”，在“圈子文化”冲击下，失去新意，失去客户，也失去未来。同样的，2008年成立的开心网，当年抢车位、偷菜、钓鱼等曾让多少白领兴奋不已，没日没夜沉醉其中，号称国内第一家以白领为群体目标客户社交网站，没有紧跟时代潮流，故步自封，死恋在电脑端的设置，没有发展手机端业务，不过两三年就消沉了。如今没有几人把人人网和开心网放在心上。人人网没有人人，开心网也不开心了。

 

       互联网是从海外引进的，“洋玩意儿”，国人不会玩或玩不好。请来“洋教头”后有何改观呢？1999年8月成立的易趣，是国内最早进军O2O市场，成为当时第一网购美称。特别是美国巨头eBay加盟，其“老大哥”形象更为突出，更名为eBay易趣，外来和尚在中国市场不知该念什么经。高朋网2011年2月上线团购，市场一渡寄予厚望。尽管背后有美国团购的鼻祖Groupon及腾迅大佬的支持，求大求高求快的策略难以在中国市场奏效，加上涉嫌售假的冲击，淡然退出市场。而周鸿祎1998年创办的“3721”，除了“流氓软件”恶名的因素以外，洋巨头雅虎的介入，也是因为缺乏应对中国市场的有效策略，雅虎的资源对接不上，外资的干预反而加速3721的没落，特别是易趣本想利用eBay巨头海外经营手段，没有顾及中国网民对收费的敏感神经，最终被淘宝“免费”策略打倒，eBay只好忍痛割爱抛弃易趣，与3721一样，双双被洋巨头一脚踢开，成为无人理睬的“社会弃儿”。

 

       最后来看看“被钱多烧没”的博客中国兴衰史吧！2002年8月19日博客中国开张，光环耀眼，不到两年赢的一波又一波的融资，很快就成为全球博客门户网站。外界戏称“不差钱”、“财大气粗”、“人傻、钱多、快来、速撤”，侧面反映博客中国过于自信、过于乐观的土豪心态，很少顾及自身产品及功能设置进行必要的反思和创新。钱少了不行，钱多了也会纷繁乱眼，看不清前进路上的危机和风险，最终被金山银山所压倒。钱烧没了，2008年博客中国走向破产。

 

       以上案例可能是局外人隔靴挠痒，那么听听其他当事人讲述的“失败经”吧！小米雷军曾创办三色公司失败后，反思有三，要有自己的盈利模式，不能什么赚钱就去做什么，要有前瞻的市场意识，要有一定的团队管理能力。京东创始人刘强东曾投资饭馆赔光后，其教训是对员工一定要信任，但不能放弃管理，微信之父张小龙开发的Foxmail拥有200万用户，是当时国内最大的共享软件。原本认为只要有用户、有情怀就不怕，事后证明知名度和用户多并不会“天上掉馅饼”带来效益。他说清晰的盈利模式对初创业者尤为重要。人人网创始人陈一舟的忠告是：不能光靠别人投资，要有自己的造血功能，才能应对危机。美图秀秀吴欣鸿创办的“520”（谐音我爱你）积累几十万付费会员的交友网站关闭后说，光有一个好域名就冒然创业是不够的，要适应用户需求，逆向创业不可行。美团创始人王兴11年的创业史，多次失败后的启迪是，要尽早接触投资，放低身段进行妥协，并同可信任的人一起创业，CEO分工明确，关注潮流，才能引领成功。

 

       从以上种种错误和失败中可以看出：这些错误和失败看起来非常一般，好像都听说过或经历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确实是多发病，常见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似乎是前面一拨人倒下了，后边一拨人又犯同样的错误。《大败局》年年重印，发行超百万。作者吴晓波颇为感慨地说：“仍有很多企业死于对失败无动于衷”。事实上更多的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被眼前一时风光或手头的忙乱所淹没，把潜在的错误、风险当成耳边风，被时光冲淡。当然也有人对其错误和失败，念念不忘或耿耿于怀，纠结其中，难以自拔，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畏缩心态。马云说过：“错误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纠结的”。究竟应当学什么，怎么学，看来值得深度的探讨和思量，避免一犯再犯或一错再错，犯下一千零一个低级错误。

 

       我看有三：一、应对与处置；二、预警与先知；三、宽容与退出。

 

       一、应对与处置

 

       无论是身居高堂还是栖息山野，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难免会碰到失意、失落甚至还会成为天涯沦落人。除环境、时局不可抗拒因素之外，可以说大都是自身的莽撞、大意或无知招惹的，直面错误和失败，需要勇气，需要智慧，有时还需要耐心和等待，还需要有点技巧或艺术。对于那些突发性、引爆式的失败或危机，及时应对与处置实为上策，时效则是关键。任何拖延、回避、逃避、跑路或据理狡辩与推卸，不仅无济于事，还会把错误和失败引向更大更深的危机漩涡之中，坐失应对与处置最佳时期，很可能还会使事态发酵，单一、简单的会被拖延的时间放大或恶化演变成多边或复杂的难解或不解的失控之中。急中出错，错中出乱，陷入恶性循环。“祸不单行”更多、更严重的错误和失败的幽灵左右徘徊，随时都会降临，2003年发生罕见的“非典”灾难，果断采取“隔离”、“封城”等极端应对，有效遏制危机蔓延。否则就会扩散更大范围，遭受更大损失。而另一些情形、危机的效应是逐步显现、隐性发作的，不是 那种“引爆式”突发事态，就要采取“慢工出细活”对应其隐蔽性。可采取分散关注度、分析或解析偏见，凝集共识，或采取超越升华，寻求更为科学方式替代，逐步化解。北京等地雾霾的公共危机，如果采取压制性或调动各种资源对抗大众的真实体验或感受，只能是越抹越黑，民众并不买账。发布“红色预警”，关停并转污染企业、中小学幼儿园停课，禁止露天作业，限制户外活动等极端措施，可能会一时见效，但不见得会有民众多少掌声，社会成本也会加大或反转。企业从经营角度审视社会公共危机的管控，或许可以得到某些启迪。

 

       从企业经营角度来看，应对与处置的基本原则应该是生存优于时效。也就是说，企业从自身的属性出发点，落脚点都应该始终确保自身的生存资源或生存空间。活着就是好，活着就有希望。企业生存资源和生存空间是多层次、立体交叉，分布在不同空间的多维体系，核心是终端客户和市场存量。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的，但在危机关头，特别是发生伤亡等重大恶性突发事件，往往都是疲于应对蜂拥而至的各路人马：上级主管、公安消防、安全、质管、工商、城管等无休止的汇报、请示，一个也不敢拉下，而各种媒体更是含糊不得，还有内部各级管理部门，决策、指挥、执行、协调团队，更不能垮、不能散、不能乱；员工及家属可能还要安抚、安顿。外部的投资人、合伙人、债权人、上下游的人财物供产销等怠慢不得，市场可能变化也来不及予以更多关注，这是相当危险的，忠告是：再忙，也不能忘了目标客户群体；再乱，也不敢乱了市场。失去客户，失去市场，再想挽回就很难了。

 

       河北多年多方打造的“三鹿”消亡，实在令人惋惜。倒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应对与处置三氯氰胺的危机中，终端客户口碑不在的板子，究竟应该打在谁的身上，局外人恐怕难以断定。同样的农夫山泉与京华媒体的口水仗中，姑且不论谁对谁错或官司谁赢谁输，农夫山泉不及水管中的自来水，很快上传放大，水的生化指标及行业标准，那么多数据，口渴时恐怕不会太多关注，也来不及去化验、对比。一句话，看不懂，也不想看。还有什么富氧、富矿之类，大妈也好，小伙子也好，不是用脚投票就是用拇指按下“返回键”，最终选择权在终端消费。口渴了，就喝，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市场。在各种商战中，关注更多的是竞争对手、盈利模式，包括市面上各种“答谢”新老顾客，也只是企业自我作秀，真正把消费客户放在心上的，恐怕不多吧！难怪不少人感慨，请来律师，赢了官司，失去客户，失去市场。企业利益格局谁轻谁重，应该好好掂量掂量。

 

       二、预警与先知

 

       企业是社会的有机整体，担当社会责任是企业应尽的义务，必须把错误和失败对社会的冲击或负面影响减少到最低水平。临时抱佛脚固然可以，关键是自身要有自己的预警体系，事态发生时应对自如。这是铁的规律，也是血的教训，企业不论规模大小都应当有忧患的意识，安全的意识和预警系统，才能有序、有力、有效应对与处置。

 

       “警钟长鸣”不应该是一句空话，预警系统更不能空架子或摆样子，而是应当纳入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体系之中，纳入到企业部门编制，收支预决算之中，真正与企业融为有机的整体，必要时，可以进行一定的“实战演习”，检验预警的指挥、决策、执行的反应速度、策略、实效与灵活性，以此强化企业上下的意志和力量，真正预警做细、做深、做实、做好。预警怎么做，做什么，不同类型的企业千差万别，各有绝招，但其思维是同理的，且与认知有关。凡身肉胎要想一个个都是诸葛亮能掐会算是不可能的。先知先觉的预警，在当今科技发达、云计算、大数据时代，也是可能的，关键是转变观念，找对思路，一切皆有可能。例如，当下应对网络安全威胁，都是采取“不断亡羊，不断补牢”（微软已为几十万个漏洞打过补丁），中国工程院邬江兴院士牵头研制的基于拟态防御原理验证系统，不再被动打补丁，可防范未知漏洞和后门攻击。

 

       预警的设置，从认知角度来看，本身就是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场景一种预设，也是对未知不知的直观解读。大家可能看过莎士比亚的名剧《王子复仇记》，其中最著名的“哈姆莱特之选”，即“是做还是不做”，就是从认知的不确定性中提出的“认知悖论”。包括3个层面：我们知道我们所知道的（the known knowns），我们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the known unknowns），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什么（the lenknown unknowns）。简单来说就是“已知的所知”、“所知的不知”、“未知的不知”。前两个好理解，后一个举例来说明。2002年2月美国小布什当政时期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在回应入侵伊拉克有何证据时，他就说证据属于“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什么”。如果撇开政治和军事因素，对他的应答没有什么好说，只能说是高明的狡辩。正象未来智慧汽车、无人机、智慧制造、智慧城市等，当今是无法准确说清楚的，但不会因此过多影响或阻挡人们的好奇心和探索的前进步伐，相反不少国家都把“智能”二字上升到国家科技战略层面，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抢夺“智能”战略高地。

 

       不可否论，“做还是不做”仍然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包括英国剑桥、美国哈弗商学院的教授们都会建议：“请想好了再做”。我国传统文化基因中也有类似“三思而后行”的警句。马云说过“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成为当下“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热潮的“创业圣经”。当然也有可能“梦想是要有的，万一见鬼去呢？”说明要摆脱“做还是不做”二者之间的游离状态仍然困扰人们的思维。毛主席在总结马克思主义实践论中所提到的“实践出真知”，也就是“做了才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到了点子上，就是要“想中做，做中想，边想边做，边做边想”。这种思路对企业预警体系的设置，应对与处置错误和失败，应该会有帮助的。

 

       应当看到，企业设置预警体系针对的一种可能很少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是一种预设的成功失败。这是一种极端情境下的深度思考，用数字概念中的“归谬”与“反证”来思考未知不知，这种途径相当珍贵，所以我们不仅要关注所知的无知，更应该关注未知的无知，既要有近虑，也要有远忧，随时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忧患保持足够的警觉。古曰：明者见危于形，智者见祸于未萌。要做一个明智者才能少犯或不犯致命的错误和失败，及时发生了，也有准备好的几手加以应对与处置。

 

       三、宽容与退出

 

       前面提到的认知、感知、已知、所知、未知、不知、无知、真知……像珠子一样串起来，就可以说明一个道理，在实践活动中受到时空、地域、手段多方局限，确实是错误在所难免，失败乃为常事，对错误和失败要有平和心态，宽容自己，宽厚待人，社会上也要给予必要的关爱和呵护。

 

       人贵有自知之明，面对成败得失，应该胜不骄、败不馁。马云从1994年第一次创业经历20年的风风雨雨，2014年9月19日正式登陆美国纽交所，敲响上市钟声。马云并没有为阿里上市得意忘形，台上敲响的是阿里生态圈的8位陌生面孔，包括奥运冠军，淘宝网店主苏丽诗、云客服90后大学生黄碧姬，淘宝模特何宁宁，憨厚淳朴的农民店主王志强、海归创业者王淑娟、十年用户乔丽、穿梭千家万户快递小哥窦立国以及卖樱桃的美国农场主彼得▪威伯格，唯独没有马云自己。

 

       也许还记得在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马云狠批“成功学”，力捧“失败学”，他说，“任何一棵大树下面一定有巨大的营养，巨大的营养来自这个时代很多人犯的错误”。马云就是这样用错误和失败来诠释“成功之母”。尽管对犯错误或失败采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的荒唐年代已经过去，但还会有点点戳戳和异样眼光，需要内心淡定，从容应对，充分展示自我，自信和自在，不敢自暴、自弃或自虐。

 

       24岁的王兴，2003年从美国特拉华攻读博士辍学回国创业，在起始阶段，这位从福建龙岩一中保送到清华电子工程的高材生，不靠谱的技术，没有方向的项目，加上先前自己不懂编程序，11年来几乎是屡战屡败，最惨的是2004年9月第一款“多多友”上线失败后一年期间，几乎每两个月就失败一次，只好放弃一个项目，又换一个，但他极度自信，极具耐心和隐忍力，经过多年磨难，终于在2010年3月4日始创美团，当年就实现1.43亿元。2015年上半年已达470亿元超过2014年总和，并与大众点评战略合并，王兴又迈出坚实的一步。他的成功是永不放弃，也不纠缠以往的错误和失败，其格言“以往不恋，倾情向前”，赢得排山倒海的点赞。

 

       退一步海阔天空，在错误和失败面前，不可蛮横硬撞，“头撞南墙不回头”是不可取的，要及时调整策略，此时的“退”可以静心、养气、明志，可以有限遏制错误和失败对心灵的冲击。焦虑、烦恼、迷茫、彷徨、失落、无助、无奈等消极心理可以得到宽容和慰藉，心灵得到安顿，身心敞亮、豁达、大度、能容天下能容之事，境界情怀得以净化和纯化，错误和失败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散，迎来心灵的阳光。古今中外，不畏惧错败，奋发图强，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由弱变强，由败变胜，笑傲江湖。这些案例比比皆是，从古代司马迁的“史记”到当代邓小平三起三落，改革开放，多少仁人志士胜不骄、败不馁，不计较一时得失，励志为人民为国家勇往直前，在此不惜创造了多少中华民族苦难辉煌而载入史册，激励和引领一代又一代不折不挠，创造新的辉煌。

 

       随着时光流淌，岁月沉淀和时代变迁，中华传统文化也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杂音。“枪打出头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成功便成仁”之类，只能是历史的无奈，与当下崇尚创业创新，敢于冒险奋进，显然是不合拍的。获得2015年度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特等奖代表王辉国，已经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失败，他说“每一次技术工作的进步都是一点一滴的，失败远比成功的次数多得多”。说明错误和失败确实是一种常态，关键是要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尊重自我体验，打开生活，绕过、化解或超越局限，最终破局，引领成功。

 

       要提倡和营造宽松的氛围，能上能下、能屈能伸、能文能武、敢输敢赢，累得起，放得下，为错误和失败预设“退出”机制和“给出路”安排。李克强总理在2016年1月8日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上强调：“要培育尊重知识、崇尚创造，追求卓越的创新文化，营造人人皆可创新，创新惠及人人的社会氛围，织牢让创新者无后顾之忧的社会保障安全网”。立体支持，创业无忧。我们就是要千方百计创造良好的机制和社会氛围，为创业者带上救生圈，让创业者告别死亡之海，提供sos（紧急呼救）保障体系，真正为创业者保驾护航，消除或减轻创业错误和失败的恐惧，也许比“咖啡屋”更加温馨，更加现实，更为有效。美国、德国、以色列创新国度，宽容失败、尊重基本人格，鼓励试错，特别是“退出”的制度安排，都有不少经验和做法，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和借鉴。

 

       顺便说一句，现在确实有些熊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稍不如意，不是哭闹打滚，就是撒野或自闭、自虐。农村的不是出走就是喝农药，城里的更绝了，不是跳楼就是犯混动刀，杀向父母、同学、老师。长大走向社会遇到挫折、错误、失败，又会怎么样？真的不敢往下再想。或许这与教育和功利有关吧！“分、分、分”是命根，也是祸根，教案统一，答案统一，毕业论文，学位答辩，实验报告等等，只能成功，不许偏差或失败。否则毕业不了，博士帽甭想戴，项目可行性报告通不过，钱更拿不到，最终什么都干不了。看来对错误和失败采取宽容和退出，给出路机制，还得从小培养，从周边环境和社会氛围、人文关怀等方方面面抓起，确实是一项长期而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多方协作，共同努力。也许这就是阿里巴巴一千零一个错误留下的不尽思考。

 

       最后以打油诗作结尾。莫为错败空自烦，成功密码个中藏。法有千般适为贵，标新立异强为王。江湖何处不险滩，成败得失任自然。好奇探索虫洞处，暗淡兰点又闪光。

 

      （注：“虫洞”指宇宙间时空穿越的理论。“暗淡兰点”指美国旅行者1号飞离太阳系之前为地球拍下的立此存照。地球上的一切一切，人类的社会，经济等等浓缩为仅仅是一个暗淡兰点）。